宋辞瑗是章起明的舔狗,我是他的白月光。
他拒绝她拒绝得干净利落,不留任何余地。
可是结婚第七年,他把哭到颤抖的宋辞瑗按在他怀里,温柔告白:
「不管我在谁身边,我心里有个角落,永远只属于你。」
我冷笑着后退。
区区一个角落怎么够?
现挖的三室一厅,都给你们。
01
结婚第七年。
我在章起明口袋里翻出了一个口红,是我不喜欢的色号。
没过多久,这款口红就晒在了宋辞瑗的朋友圈,看似大大咧咧,却明晃晃尽是女孩才能明白的心机。
在我和章起明相恋的十年时光里。
宋辞瑗阴魂不散地总跟在我们百米内的位置上,赶也赶不走。
她曾高调示爱,也曾卑微跟随。
但她没有给我带来任何危机感。
因为章起明对她明里暗里的追求都拒绝得干净利落,他总是更急躁地跳出来,挡在宋辞瑗面前,拒绝她向我们靠拢。
他一次次坚定果断地拒绝她的求爱,痛骂她的纠缠。
为了保持距离,为了让她死心,他什么狠话都说过。
甚至看见她,他的眉峰就克制不住地聚拢出厌恶与烦躁。
就连她为他割了腕,他都冰冷决绝地拒绝探视。
她们的关系泾渭分明,分明到她心知肚明,分明到我认为即使章起明会变心,会出轨,对象也不会是她宋辞瑗。
因为他对她向来不假辞色,没有半分暧昧。
第一次和他认识,是在大一社团聚会上。
社长和我关系要好,指着墙角的钢琴非要起哄让我去弹一曲,我推搪拒绝,社长把章起明推了过来,「你先来,你弹完我让这个家伙吹一曲,他笛子吹得可好了,还拿过国奖呢。」
我转了转手里的香槟,笑的灿烂,「那你让得国奖的展示吧,随你怎么说,我是不会去献这个丑。」
章起明吹起笛子果然婉约动人。
社长在我耳边絮絮叨叨继续磨,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感觉。
于是曲子后半部分,我抬起了钢琴盖,漫不经心和他合起来。
隔着人群,章起明的目光落过来,满是惊艳。
那天,无论谁找他说话,他的眼神都是落在我身上。
回答的话常常答非所问,洋相百出。
有人看出端倪,笑侃他春心动矣。
他才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,插科打诨,「别胡说八道了,我只是,只是想些事情走神了而已。」
聚会过后,我要走,他追出来。
一双眼睛盛满星星,亮得让人无法直视,「我送你,你是教科院的赵和欢是吗,久闻大名。」
「你们专业课我还去旁听过呢,讲得实在很精彩。」
我性格直爽,向来憋不住事。
章起明刚进家门,大衣还没脱,我就把宋辞瑗的朋友圈怼在他眼前。
「你知道了?」他扬眉看我,神情理直气壮,没有半分心虚。
「前段时间,我谈成的那个合作案是宋辞瑗牵线的,公司开账买的答谢礼物。」
「宋辞瑗这个人也真是的,朋友圈发得含糊不明的,倒像是我和她有什么似的。」
「狗皮膏药,躲都躲不掉。」他恼怒地一把扯下领带,进卫生间洗澡。
朋友聚会上。
章起明扒了虾就放我碗里,堆成小山高。
我有些不好意思,悄悄拉拉他的衣袖,示意他适可而止。
偏被眼尖的看见,立刻取笑,「和欢,你不用这样,咱们谁不知道,金融系的大才子章起明见了你眼里就没别人,那时候他追你,多少比这夸张的事都有呢。」
「哎,对对,我记得起明当时像只开屏的孔雀一样天天在和欢面前晃。他刚开始以为和欢是围棋社团的,就积极地来找我要入团,结果我刚给他办好,他发现自己弄错了,转头就要退出去,把我气的。」
02
「这算什么?你们忘了元旦晚会,咱们买了一些零食,本来就资金有限不够分,结果都被他给偷着运给和欢了。」
大家你一言我一语,回忆往事说得热烈。
我被他们调侃得有些红脸,下意识看向章起明。
他正失了神地看向一个人。
是宋辞瑗。
她低着头,看上去像是在努力地降低存在感。
只是一颗大泪,却从眼眶里滚出来。
他的手在两侧握了握,状若无意地打断话题,另说起完全不相干的事来。
「哎呀,要不要这么贴心啊,章起明,我们也没把你心爱的和欢怎么样吧?」
「就是说,不就开几句玩笑,大家也是好意,瞧你舍不得的,至于这么保护吗?」
话是这么说,但相交至深,大家都是很有分寸的人,也就顺着他的意思换了话题,不再调侃。
宋辞瑗似是察觉到他久久停驻的目光,抬起头来。
她们的眼神交会了片刻,她刻意挪开视线,转脸和邻桌闲话。
我再也待不下去,起身敬了一圈酒,和好友们道别。
「我妈叫我回家拿玉米,你要不要走?」
我低声问他。
他僵了一下,微笑回答我,「当然一起,我不放心你开车。」
然而等我穿好大衣,走到门口时,他却迟迟没有跟上来。
转过脸去,他的目光再次和宋辞瑗交汇。
我不再等他,转身离开。
这样的场景很熟悉。
只是在大学,那个被他的目光不断追逐的人,是我。
宋辞瑗曾经在操场铺满气球鲜花,对章起明求爱。
章起明拒绝的干净利落,「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,不能答应你。」
他热烈的眸光投向我时,明亮热烈,眼底的情义一览无余。
从第一次见面,他就从没掩饰过他的好感。
不管多少人在场,他都毫不避忌他对我的特殊对待。
他会直率地坦言,是为我入的艺术团,为我竞选的学生会。
找尽各种时机出现在我面前,和我单独相处,在我一次次故意打断他的暧昧告白时,毫不泄气,一再冲上来。
等我到了停车场,他才追上我。
「你走太快了,我差点追不到你。」
「你可以不要追。」我冷漠地回呛。
「你怎么了?难道你吃宋辞瑗的醋?你知道我很讨厌她的,我怎么会喜欢她呢?那个包厢空间那么窄,她又坐在我对面,目光对上是很正常的事。」
我们在一起的太久,久到如此默契。
他不仅能够察觉到我的不开心,还能准确找到原因。
但是太久了,是不是已经让他觉得厌倦了呢?
所以他的目光已经不甘再专注于我?
「如果你真的在意,以后这样的聚会我不会再来。」
「和欢,你是我的唯一,是我的全部,我不要你不开心,哪怕一丁点。」
但是面对他低下声气的柔情蜜语,我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。
甚至有种莫名的自我厌恶感。
仿佛我在无理取闹。
「我只是觉得你最近好像没有那么讨厌她了。」
「也许吧,可能是因为她不像以前那么死缠烂打了,都是成年人,事那么多,工作好累,讨厌一个人也是很费力气的。」
「只要她恪守分寸,我也不愿意内耗自己。」
他目光澄澈,态度诚恳。
我的怒气就这样消散了。
03
那之后,很久再也没有听他提起宋辞瑗,我以为她们的合作不过是一次意外。
不足放在心上。
可是不久后,项目却出了问题。
宋辞瑗介绍来的那家公司原来只是皮包公司,卷了第一笔工程款就跑了。
丢下烂尾的工作和高额饥荒,堆在了章起明身上。
章起明的秘书朱龙飞告诉我后,我就立即给他打电话。
可是他的电话一直占线。
我急切地赶去他的办公室。
然而还不等我推开门,激烈的争吵就落进耳朵。
「让我去,我去认下这些,这都是我的错,是我没有调查好,才害得你这么惨。」
「别傻了,这是经济犯罪,要坐牢的。不关你的事,你别管了。」
「那怎么行?你好不容易才混到公司中层,你的前途无可限量,马上就要升副总了。我不能眼看着你毁了自己。」
宋辞瑗吸了口气,带着哭腔,「你就让我去吧,反正我什么都不是,也没有人在意我。」
他激动万分、克制不住地抓住了她的手,厉声痛楚地打断了她,「谁说你什么都不是?谁说没有人在意?」
「在我心里,你很重要。」
宋辞瑗愣住了。
她哭着投进他怀里,「我好怕,我真的好害怕。」
我推开了门。
章起明下意识把宋辞瑗推了出去,慌张失措地看向我。
「和欢,你怎么过来了?」
我压下颤抖的唇线,扬起微笑,「我不过来怎么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?」
「我真的挺好奇的,你打算怎么解决?」
「烂尾的工作或许可以再想办法,这一笔巨款你要如何解决?」
章起明看了宋辞瑗一眼,坚定果决地对我说,「无论如何,我都必须自己面对。我不能让别人帮我顶罪,那样我会太瞧不起自己。」
「顶罪?」我咂摸着这两个字,轻笑出声,「是她带来的客户资源,是她审核无误的皮包公司,你揽下这一切罪责,将她摘得干干净净,到底是谁替谁顶罪?」
宋辞瑗眼泪哗哗落下,她捧着脸柔若无依地道,「你们别说了,是我的问题,我会自己解决。」
「起明,我不要你帮我,我不要拖累你。」
她转身跑了出去。
章起明身体微动,却在看到我的瞬间克制住所有情绪。
我指着门,对他笑,「不追吗?出了这么大的事,你不担心她情绪冲动再出意外吗?」
他咬牙闭眼,「和欢,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。」
「我想的哪样啊?」
他闭了口。
「其实事情没有那么复杂的,起明。」
「你想保护她,你对她动了心,你情不自禁,你就直接说好了。何必这样遮遮掩掩呢。」
他深深闭眼,无力地反驳,「不是这样的,和欢,我爱的只有你。」
他被停职回家休息。
宋辞瑗被派出所叫去问话,做笔录。
章起明开始变得有些恍惚,总一个人站在阳台默默发呆。
烟瘾也越来越大。
饭桌上和我聊着聊着天,会突然打断对话,挑出一支烟,就往门外走。
04
拉开门,烟光里,他的神色落寞又痛苦。
他每日都在打电话询问宋辞瑗的情况。
得知她可能会被判刑,他急疯了地去找她。
我坐在车里,眼看着他上楼。
「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他,你已经找到了那个皮包公司的负责人。」
我的大学学长温簿偏头看我。
眼底尽是悲悯。
「赌人性向来都会输,你忘了吗?」
「我没有赌,我只是想亲眼见证我的爱情死亡。」
「我曾亲眼看见它热烈地绽放过,所以它的残败衰亡,我要学会接受不是吗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