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惜娇
惜娇
已完结 古代言情 架空历史
作者: xiaolan主角: 李惜娇、萧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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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6人气值
更新至: 闻君有两意,故来相决绝 2023-12-29 11:12:48
xiaolan 签约作者
1
作品总数
1.1
累计字数
212
创作天数

简介

卖了嫁妆换来的钱被夫婿拿去买了只碧玉镯送给堂妹。
我摔了镯子,与他们一刀两断。
可当我成了金铺大掌柜,夫婿却后悔了,亲手雕了数不尽的镯子给我。
我拿起镯子,一脸鄙夷:
「干吗要费这个事呢?想要镯子来找我买啊,一定给你个好折扣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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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何以致契阔,绕腕双跳脱

  花着我嫁妆钱上京赴考的夫君,

  在我生辰那天,送了我堂妹一只昂贵的碧玉镯。

  我无钱医治病入膏肓,低声哭着质问他。

  他背转身淡淡说道:「只是个镯子,为了报答她父亲的提携之恩罢了。」

  后来他捧着满满几盒碧玉镯来求我回头。

  我轻笑:「下次要买玉镯记得去宝庆楼,千万要报我的名字,大掌柜的前夫,肯定能拿个好折扣。」

  1.

  十八岁生辰那天,我咳了血。

  我团了团染了血的帕子,悄悄塞进枕头下。

  里屋传来萧凛的读书声,我竭力忍着咳嗽的冲动,但胸中涌动的窒息感让我不由自主地猛咳了起来。

  帘子挑起,露出萧凛皙白的脸,他皱了皱眉,问道:「怎么了?」

  我背转身,端起桌上的凉水,勉强咽了下去,压住了咳嗽:「没什么,呛到了。」

  他看了看灶屋里升腾的炭火,松了松绒毛厚重的貂皮领子,说道:「屋里热,还点这么旺的火,怎么会不咳?」

  他穿的是我娘家陪嫁压箱底的裘衣,紫貂领,银狐身,自然是不冷的。

  而我呢?我摸了摸身上穿了一秋的夹袄,无奈地点了点头。

  不过这也怪不了他,萧凛一心想过今年的秋试,整日埋头苦读。平时家里的杂事他从来不过问,即便是他父母的忌辰,也都由我提醒他。

  当然,我提醒他只是让他抽空去坟前磕个头,其他琐事自然由我一手操办。

  萧凛嗯了一声,转身往里屋走,随口说道:「茶凉了,给我重倒一杯来。」

  我应了声,犹豫再三,还是叫住了他:「相公,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?」

  萧凛扭过头,目光在我的脸上逡巡了良久,才说道:「知道,是你的生辰。」

  我笑得灿烂,这样一个心中除了读书便无所牵挂的人,竟还记得我的生辰:「娘亲说,我们李家的女子,十八岁生辰时,按习俗,夫君得送她一个镯子,保她一生圆圆满满,再无磨难。」

  我满眼含情地看着他,萧凛木讷,我一直知道。本来今天我已经打算自己去金铺买个小小的素镯,但他还记得我的生辰,无端地,我心中生出了些许期望。

  他触到我殷切的目光,不知想到了什么,突然生了气:「还提什么李家,如今,哪里还有你的李家?」

  他甩了帘子走进里屋,脚步太快,与我擦身而过的时候,卷起一蓬冷风,透过单薄的衣服直吹到我的骨子里,我不由得又咳了起来。

  2.

  我与萧凛认识的时候,他是县里最有名的少年才子,挺拔英俊,学识渊博,书塾中的先生都夸他将来必定能连中三元。只不过他家境实在贫寒,父母双亡,一应吃穿都由书塾提供。

  虽然家里穷,但看上他的富家翁并不少,他却从来不应,只是一门心思读书。

  我们相识于元宵灯会,那日我瞒了爹娘,跟着堂妹爱娇一起溜出去玩。

  当时我爹是本县县令,娘是县里首富之女,家规森严,不许女儿私自出门。

  起初我也是不敢的,但堂妹爱娇胆子大。

  叔父在京中翰林院做编修,俸禄微薄,不常回家,婶母也早已亡故,堂妹依附我家生活,因是亲戚,我父母也不大管束她,便将她的性子养得胆大包天。

  元宵灯会很是热闹,人也多,一不留心,就踩了身后人的脚。那人便是萧凛。

  是我先看上他的,为了见他,我常借口去找爱娇,溜到书塾中去偷看他。

  渐渐地,碰面多了,他也算认识了我,面上还是淡淡的,只是偶尔,会在我因为躲在墙边看他蹭脏了裙角时,递给我一方素白的布帕。

  爱娇却并不喜欢萧凛,嫌他不解风情,又木讷无趣。每次陪我去书塾,待不了一刻,便拉着我要走。

  我却总是不舍得,每每软语相求。直到有一日,她实在受不了,在墙边点着我的额头骂:

  「李惜娇,你爹是本县县令,外公是本县首富。锦衣玉食,娇生惯养,却看上了一个穷书生。他有哪里好?不过是生了副好皮囊!你若是执迷不悟,将来有的是苦日子给你过,到时,不要回来和我哭!」

  哒,身后不知是谁踩到了脚底的枯枝,我慌忙回头去看,是萧凛,他定定地看着我,目光冰冷,像淬了冬雪。

  我追了他几里路,直到跑丢了鞋袜。

  他扶我起来,冷冷说道:「我生平最厌的就是官宦富贵人家高高在上的姿态,我发过誓永不入朱门,你不要再来。」

  地上很冷,但我的心却从来没有这么滚烫。

 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,我扑进他怀中,给他讲我的心事。

  我第一次在元宵灯会上见到他。

  我第一次在书塾偷看他。

  我第一次在他怀中,说我爱他。

  他的面容渐渐柔和,鸦黑的睫毛覆住了眼中的锐利。

  我讲得语无伦次,只是抽噎,他突然抬手覆住了我的唇,淡淡说道:「我只当为了惜娇,进一次李家。但,我永不愿见李爱娇。」

  刹那间,我只觉得身周冰雪消融,心中竟有百花盛放。

  萧凛去我家提亲的时候,父母起初并不乐意,倒不是为了他的家世,只是觉得他看起来待人冷淡,我自小娇养,怕我受苦。再加上爱娇因为受了萧凛的白眼,一直对他心存怨怼,常常在我父母耳边作祟。

  但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,第一次违逆了父母,也与自小一起长大的堂妹濒临决裂。

  最终,他们拗不过我,又听书塾的先生夸赞了萧凛一箩筐的好处,也没有要聘礼,便十里红妆将我嫁给了他。

  萧凛坚持不进朱门,即便婚后,也很少跟我回李家。

  半年后,天遂他愿,新皇登基,父亲被罢官,死在天牢,母亲也随他而去。

  李家,从朱门变成了竹门。

  萧凛再不用背负「朱门赘婿」的名声,但他却一天比一天对我更冷淡了。

  3.

  虽然在婚事上和爱娇闹得不愉快,但婚后我一直心怀歉疚,时常找机会拉两人一起说话吃饭。

  但他们仿佛是天生的对头,每次见面,不是吵架就是冷面,倒让我左右为难。

  父母死后,爱娇也被叔父接去了京城。叔父运气好,一次面圣就得了宠,不到三年,就坐了翰林院学士的位子,经常被任命为秋试主考,巡游四方。

  因为叔叔行踪漂泊不定,爱娇又回到了家乡,被安置到了县里的书塾住着。书塾里的先生因为叔叔的缘故,对她极为看重,任她在书塾中游走,于是,她跟萧凛见面的机会便多了很多。

  起初,我只觉得心中高兴,爱娇虽然性子烈,但心胸豁达,有什么说什么。只要萧凛跟她常接触,自然会知道她不是什么坏人。

  爱娇也常常来跟我咬耳朵:「放心吧,书塾里虽然也有女塾,但萧凛从不多看她们一眼。如果你还是不放心,我帮你天天盯着他,管保他没机会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。」

  我失笑:「我跟他已经成亲三年了,怎么你还是对他不依不饶的?我的相公我自己知道,他只对我一心一意。」

  爱娇回来后没多久,萧凛的心情仿佛好了起来。有一日,他破天荒地带我去酒楼吃饭。

  虽然我嫁过来时母亲给了不少压箱底钱和田庄商铺,但一来父母相继惨死,我用了大半,二来我和萧凛都不通俗务,只出不进,慢慢地,剩下的也就不多了。

  为了维持家用和供萧凛读书,我只能在自己的吃穿上克扣。这些年,根本就没去过镇上,更别说在酒楼吃饭了。

  萧凛用筷子点了点我,难得露出了一点笑意:「最近接了单大生意,有个书商找我订了三本书呢。」

  当下风尚,才子都会写书,一来为了显名,二来也可补贴些家用。

  我听了心里也是高兴,连忙问:「那找到写题跋的人了吗?」

  这也是当下时兴,才子们写好书后,会请名家写个题跋,最增身份。

  萧凛更是兴奋:「打算请徐挺老状元。」

  我一惊,徐挺老状元是当今帝师,年老荣休,住在本县。只是他成名已久,怎么会给萧凛这样一个寂寂无名的书生写题跋呢?

  见他开心的模样,我不忍扫他的兴,突然灵光一闪,雀跃道:「听说叔叔和徐老状元是忘年交,不如我去问问爱娇能不能帮忙。」

  气氛奇怪地冷了下来。

  我不解地看向萧凛,只见他眸底一暗,低声说道:「我自己去。」

  吃完出门,我们路过了一家小小的金店。老板娘站在门口,看着我们笑:「给你娘子买个镯子吧,看她也快十八了吧,乡里规矩,生辰那日夫君得送她一个镯子,保她一生圆圆满满,再无磨难。」

  我挽在萧凛臂弯的手紧了紧,抬头满眼希冀地看着他。

  他却冷冷地瞥了眼老板娘,甩开我的手,直直往前走:「不买。」

  我朝着老板娘歉意地笑了笑,一路小跑追上了他。

  他走得很快,我差点跟不上,抬头觑了他的脸色,我略带瑟缩地问:「相公,那镯子?」

  萧凛皱着眉头,沉声说道:「那些东西有什么用,不过是店家骗你们这些无知女子花钱的玩意,好好过自己的日子,不比这些东西强?!」

  我默然,萧凛一向厌恶这些金玉首饰。家里缺钱时,我拿出陪嫁首饰去当铺,他看到了,总是冷着脸转身就走,似乎怕这些东西污了他的眼睛。

  可是,你不愿送我这些没用的东西,那为什么,却又如同珍宝一般,捧到李爱娇的眼前呢?

  4.

  十八岁生辰那日,做好饭菜,我便提着一路送去书塾给他。

  在无人的院角,正好碰到他打开锦盒,将一只碧绿无瑕的镯子套到李爱娇的腕上。

  爱娇将镯子送到眼前,笑得甜美:「些许小事,怎么好意思让姐夫如此破费?」

  萧凛笑得温柔:「区区薄礼,不值一提。」

  我有些恍惚,这些年,他似乎很少对我这么笑过。

  站在十步开外,我下意识用花树掩了自己的身形。

  树上还积着前几天落的初雪,被我一碰,一点点渗进已经打了补丁的衣袖里。

  萧凛要去拜访徐老状元,为了能备出一份像样些的礼,我把母家祖传的金玉项圈当了,也刚好只够礼物钱和这个月的饭钱。于是,我也没去医馆看我日渐严重的咳嗽,自然更没办法换一件厚实的冬衣。

  这时,身后响起了书塾中孩童的笑闹声,我一不留神便踩中了脚下的枯枝,滑倒在地。

  当我狼狈不堪地拍着身上的土站起来时,萧凛和爱娇看了过来。

  「惜惜,你怎么这么早就送饭来了?」

  刚成婚时,情到深处,萧凛总爱怜地叫我娇娇。后来,他便只会叫我惜娇。这声惜惜,除了爱娇常这么唤我,从萧凛口中倒是第一次听到。

  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,走过来扶起我。爱娇也赶忙走到他身边,俯身看我。

  他们贴得很近,爱娇白色狐裘上长长的风毛轻轻触碰着萧凛的脸。

  她扶着我,腕上还戴着那镯子,晃晃悠悠,迷了我的眼。

  「惜惜姐,你也来啦?」

  我定了定神,许是方才摔得急了,声音还有些颤抖:「你们怎么在一起?」

  爱娇有些嗔怪地看了眼萧凛:「我都要走了,姐夫突然说有生辰礼物要给我。」

  她晃了晃腕上的镯子,嘴角微翘:「既然惜惜姐来了,你们俩就快回去吧,今天也是惜惜姐的生辰呢。姐夫放心,明儿我就让我爹给徐老状元写信。」

  向来与她水火不容的萧凛,竟然对她作了个揖,声音中带着一丝笑:「大恩不言谢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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