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学时,我曾谈过一贫困生。
但是感情并不好,争吵的时候能把天捅下来。
他常被我气的脸红脖子粗,青筋爆起。
分手的时候,他对我说,「杨芸彩,这辈子,别让我看见你。」
后来,周临川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贵族单身汉,年过百万。
而我家遭遇破产,负债累累。
再见面时,是在一个包厢。
我穿着服务员的制服,卑躬屈膝给他倒酒。
知道我们旧事的朋友指着我取笑,「周临川,你现在对她什么感觉?」
「那能有什么感觉,当时她仗着家里有钱,那么咄咄逼人,临川总不可能还爱她。」
他如海幽深的眸子落在我身上,慢慢吐出几个字,「嗯,还爱。」
和初恋情人重逢是什么体验?
于我,是狼狈,是困窘,是我应该在车底的不合时宜。
周临川一身西装,领带打的板正,在一群人的簇拥下,杯筹交错,谈笑风生。
而我,一身服务员制服,手里握着一瓶红酒。
本来是听说来了个大客户,想进来推销酒水多赚一些分成的。
现在反而成了自取其辱,嗯,还是主动送上门的那种。
他身边一个寸头认出了我,「哟,这不是我们大学同学杨芸彩吗?」
「当年好威风,把临川耍的团团转。怎么今日落魄了,在这里卖起酒来了?」
周临川蹙眉看向我。
我别开视线,强装镇定地握紧手里的红酒。
「抱歉,我走错了。」
「哎,别走呀,聊聊呀。」那个寸头叫住了我。
我看着他,忽然想起他的名字,翟年。
同一所学校的学长,曾追过我。
「临川,遇到旧情人,什么感觉呀?」桌上有人调笑。
「还能有什么感觉?当年她仗着家里有钱,没少欺负临川,总不可能还爱她,哈哈哈哈。」
我抬眸,对上他幽深的视线。
转过身,手落在门把手上就要拉开。
「嗯,还爱。」
身后响起他不紧不慢的声音。
独属于他的淡定散漫的腔调,曾让我无限着迷过的声音。
分手时。
他也用这样的声线,恼怒至极地威胁我,「别让我富起来,别让我变得比你有钱,杨芸彩。」
「最好,你以后永远也别出现在我面前。」
那时候他还满是未褪去的稚气。
而不是如今一腔深沉,眉眼间,无悲无喜。
时隔多年的再相见,全部让他一语中的。
我家破产,他摇身变成商业新贵。
我们的地位,陡然倾覆。
我打开门,快步走了出去。
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他紧追着我到了走廊,把住我的手腕,「跑什么?我能吃了你吗?」
「先生,我在上班,请别耽误我。」我试图甩开他的手。
他把他的手机塞在我手里,硬巴巴地说,「把你的手机号存上,你换号了。」
包厢里探出几个好事的头,在看热闹。
我忍无可忍,把手机扔回他身上。
「我在工作,你听不懂吗?」
「推销一瓶酒我就能有一万块,你......」
他扬出一张卡,从容淡定地说道,「这张卡里是十万,密码你知道,现在你有空和我说话了吗?」
他把我带出酒店,推上车。
我捏着卡手抖。
我感觉难堪,不是因为他这句话。
而是因为。
这样理所当然的语气,命令的腔调,很熟悉。
是我,四年前的我会说的话。
那时候他总是很忙。
忙着做课件做课题,忙着打各种工,完全没时间陪我。
情人节,人人都成双成对。
只有我孤零零地站在大街上等着他从兼职的餐馆下班。
可是涌进去吃饭的小情侣越来越多,他忙的脚不沾地,甚至都没有空暇看我一眼。
我等到腿麻,终于忍不住。
气势汹汹地冲进去,无理取闹地要他请假陪我。
他起初好言相劝。
但我从小被家里宠坏了,不管不顾地把钱扔在他身上,「你不就是要钱吗?」
「我给你啊!」
「这些钱够买你晚上的时间了吧?我要你陪我过情人节!」
时至今日,我们的身份颠倒。
他终于把我曾经给过的羞辱原模原样,回馈给我。
他拉着我进了他家。
甚至都没有换鞋,关了门,气势汹汹就把我压在了门板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