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人人羡慕的小孩。
父母是全网顶级的教育博主,有着上千万的粉丝。
但只有我知道,我是他们赚钱的工具。
镜头前,父母从不对我高要求,临近高考,他们还带我全国旅行放松。
他们声称:
「要理解孩子,她才能对学习有兴趣。」
直播旅行上了热搜,赚了无数钱的父母背后却对我非打即骂。
后来,我如了他们的愿,成了高考状元。
接受采访,我看了眼身旁洋洋得意的父母,冲记者开了口:
「我是被拐来的孩子,求大家救救我!」
1、
「我认为,现在的孩子在学业上的压力已经够大了,作为家长,我们更不能给他们施加更大的压力…」
物理省赛获奖后,母亲怜爱地摸了摸我的头,微笑地对着采访的记者开口:
「对于我们家薇薇的学业,我和她爸爸从来都不会过多要求,我们要尊重孩子的想法。成果很明显,这孩子靠着她自己走得也非常好。」
我看着讲话滔滔如流水的母亲,终究是没说出来什么。
「薇薇,你前天晚上说你想去旅游了,可是因为现在临近高考,没时间是吗?」
父亲掐掐我的脸,冲着镜头开口:
「薇薇,猜猜爸妈给你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?」
「是……最新版的物理练习题?」
我看着父亲的脸色,有些犹豫地回答道。
「哈哈哈哈,看我们家薇薇对学习的热情,我可真为你骄傲。」
父亲眉头轻皱了一下,简单转了话题。
而身侧的母亲则是狠狠拧了我大腿一把,直让我痛得流出了眼泪。
「当当当~这是爸爸妈妈给你的获奖礼物,我们全家一起出去玩玩。」
父亲笑着,递给我一堆机票。
我还没回应,旁边的记者率先开口:
「天呐,薇薇选手虽然已经拿了物理省赛金奖,可这次没有发挥好只拿了亚军,没办法保送清华,这毕竟快高考了…」
「没关系的,」
母亲忙打断记者的话,俨然像个慈母一样拥住我:
「相比于薇薇的学业,她的健康才是首要的,她开心幸福对我们才是重要的。」
「是啊,」
父亲也点了点头,冲记者一言一字道:
「薇薇拿了亚军,这也是很好的成绩,她为此付出了很多,作为父母,我们怎么能批评她呢?」
他似乎想到了什么,又叹了口气:
「可怜天下父母心,在薇薇很小的时候,我们弄丢过她一次,在福利院找到她时,我们就对她保证,只想让薇薇开心,不要因为高考影响健康。」
我的眼里因疼痛蓄满了生理性泪水,可那些记者却以为我是被感动哭的,纷纷来抓拍这温情一幕。
就连采访冠军的记者们都被这番话吸引住,都往这边涌来采访我的父母。
父亲母亲笑意盈盈地回答着记者的问题,俨然没有因为我获得季军感到一丝不耐烦。
只有我知道,这一切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。
2、
「你怎么搞的?最后一道题你做过多少类型题,为了这个物理竞赛,我们私下给你找了多少一对一老师开小灶?怎么还会做错?」
父亲刚关上房门,母亲就劈头盖脸地把问题抛给我。
「那道题的解法太绕了,我当时的思路局限住了,就…」
我唯唯诺诺地想要解释,却直接被母亲甩了一个耳光。
「给我跪着,好好反省自己的问题,没让你站不准站起来。」
父亲冷哼一声,有些生气地数落我:
「我们在你身上砸了多少钱?你知道外面那些人有多关注你的成绩?你这次只是省赛的亚军,还不知道我们要掉多少粉丝呢。」
我左手捂着被扇得红肿的脸,麻木地流眼泪,眼里却瞄向了墙上的监控。
「自己选吧,差几分扇自己几记耳光。」
父亲冲我下了命令。
向来都是这样的,如果我不是第一名,我比第一名差几分,就要扇自己几耳光。
「爸,我明天还要回学校取东西,能不能换个别的惩罚方式…」
犹豫半晌,我抬头看向父亲,祈求一丝可能。
「轮得到你跟我们谈条件?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是吧。」
母亲将手里的杯子砸向我,看到我的额头流血了才罢休。
感受到疼痛,我摸了一把额头,看到了手上黏稠的血迹。
「装什么呢?这就是你没考第一的惩罚。」
父亲十分生气,恶人先告状地拍了一把桌子。
而他身后的母亲似乎还没尽兴,反而又要上前给我一耳光。
不同的是,我紧紧地抓住了母亲即将落下的手。
看到即将暴怒的母亲,我却说出了一句让她乖乖收手的话。
「不是要直播旅行吗?要是我脸上都是伤,你要怎么对那些媒体解释?」
3、
「我要上镜的,」
我好言相劝:
「爸妈,我只拿了亚军省赛,你们对我的态度却对我十分包容,这反而吸引了大量粉丝。」
我掏出手里的手机,指着那串数字:
「粉丝数量上涨,我们才有钱可赚啊,要是我的脸上都是伤,到时候让那些媒体乱做文章,难道损失的不是我们吗?」
母亲一时呆愣在原地,想要反驳,想了想,却反而收起了自己的手。
倒是父亲,略一沉思,竟然主动问了我:
「那现在这种情况,你有什么好想法吗?」
「高考前带孩子旅游,这一个噱头就够上热搜了。按照你们的想法去做,我会全力配合。」
我装出一副乖女儿的姿态,此刻又低下了头:
「我的一切都是爸妈你们给的,我怎么敢反驳你们呢?至于成绩,我会抓紧时间提升上来的,即使需要直播我也不会影响学业。」
看到如此乖顺的我,母亲终于笑了出来。
向来私下严肃的父亲,此时也拍了拍我的肩,鼓励道:
「听话、懂事,这才是我们的薇薇。你现在也算是个小网红,以后想钓什么样的金龟婿不都是手到擒来吗?」
「都听爸妈的。」
我不顾还在往外渗血的额头,将头又低了一点。
「好了好了,先处理伤口吧,你也是,打孩子额头干什么?」
父亲揉了揉眉头,装作恼怒地训了母亲几句。
「来吧薇薇,妈妈给你擦药。」
母亲眼底也有悔意,招呼着我过去给我上药。
竞赛题组的最后一道,是我自己故意写错的。
不写错的话,我就真的会成为他们的傀儡,这不过是我牵制住他们的第一枪。
余光扫到了身后的摄像头,我又默默勾了唇。
这第二枪,还不知道他们该如何接招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