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死对头形婚,答应婚后各玩各的。
谁能想到,我出国四年。
这位我名义上的丈夫,向我发出四段婚礼的请柬。
四段婚宴的女主角还是四个不同的人。
玩真花。
我正准备婉拒时,眼前却出现一堆弹幕——
【又是个哑巴男主,女主今年还不回去,他难道就要一个月结一次婚吗?】
【女主糊涂啊,再拒绝男主,就要开启小黑屋模式了。】
【大洋彼岸的男主,每年的这一天都要用眼泪浇花。】
1.
我盯着莫名出现的弹幕,一头雾水。
好不容易才整理出头绪。
原来我所在的世界,是一本小说。
还是一本非常俗套的哑巴文学作品。
按照弹幕说的内容,段行之这四年来结婚的消息都是假的?
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,这货好像还喜欢我?
我拿起手机,在对话框删删减减,一时拿不准这次该回复什么。
我翻了翻前三年的对话。
第一年的5月26日。
段行之发来一张请柬,附文:「我有喜欢的人了,你要来参观一下哥的幸福吗?」
我:「不用,婉拒了。」
他却发消息说「人不到礼要到呦。」
笑话,周围朋友谁不知道我爱财如命?
我:「等你下次结婚,我一定会抽空去。」
第二年同一天,段行之又发来一张请柬。
还真让我等到了「下次」结婚。
我:「你去年不是结过了吗?」
狗东西:「二婚,这次绝对是真爱,人不到礼要到呦。」
我:「送你三千万吧,千万要幸福,千万要健康,千万要快乐。」
第三年同一天,这货三婚了。
面对他熟练要礼金的行为,我陷入沉思,手指微点:「小女子这厢有礼了。」
第四年同一天,果不其然,我收到了段行之四婚的婚礼邀请。
【哈哈哈哈女主宝宝都懵了吧,男主这是什么迷惑操作,四年四婚。】
【楼上的,刚从男主那边过来,他都要把正在输入中那几个字盯出窟窿了。】
【女主快点拒绝吧,后边就上车速了,我要看强制做恨,我要看男主打造三年的地下室小黑屋和各种小玩具,嘿嘿嘿好看爱看。】
盯着弹幕上略带颜色的玩笑,我难以置信。
段行之这家伙……还准备了这些东西等着我?
我思量片刻,心里隐隐有些兴奋。
手指轻点,将「滚远点」三个字点击发送。
【男主脸色煞白,整个人摇摇欲坠,眼眶通红。我们的男主要碎掉了。】
【不是,我的妈呀,男主是受虐狂吗?越难受越要玩弄自己。】
【救命,这也太刺激了。女主怕不是不知道男主现在正在一边监视着自己,一边狠狠玩弄自己吧。】
我表情龟裂。
啥?
2.
我敏锐地捕捉到弹幕里的关键字眼。
监视?
我不动声色地打量屋里的陈设,假装思考似的来回踱步。
弹幕一直很兴奋,几行字闪得飞快,我一时提取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。
我现在住的公寓,是托朋友找到的。
段行之不可能有机会让人装上监控。
我有些头疼地躺在床上,下意识拿起床上玲娜贝儿的玩偶。
玩偶是我从国内带来的。
我在孤儿院的时候,这只玩偶就一直陪着我。
【谁能想到这个玩偶是男主小时候省吃俭用,去捡瓶子好不容易换来的呢。】
【女主这辈子都想不到的,更不会想到后来男主还往里面装了监控。】
【别管能不能想到了,男主盯着女主近距离的脸,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。】
我表面云淡风轻,心里却掀起不小的波澜。
很好,段行之,还有什么是瞒着我的。
我直视玩偶的眼睛,恨不得透过监控,揪住段行之的衣领,问他长嘴干什么用的。
【男主激动得要翻白眼了……】
【这要是等他黑化完,我们女主宝宝能吃得消吗?】
【但凡这个男主长嘴,他还用偷偷摸摸装监控,直接实景操作了。】
我忽然亲了一下玩偶的眼睛,轻声道:「这么多年,也就你还在我身边了。」
【哇靠哇靠,飞机终于漏油了,女主好会。】
【精彩精彩,这才是会员该看的内容。能不能一键跳过,直接到小黑屋部分啊啊啊。】
【等着吧,还得等男二上场,男主才能坐不住。女主宝宝天天忙事业,根本没空拈花惹草,男主还没有危机感呢。】
3.
我和段行之勉强可以算是青梅竹马。
我们18岁之前大部分时间都是共同度过的。
我和他都是被人抛弃在孤儿院的孩子,被「好心人」资助上学的「野种」。
表面光鲜亮丽的孤儿院实则充满了暴力和算计,院长人模狗样的面具下是扭曲与控制。
我和段行之出身草根,没有任何人庇佑,硬是靠自己的狠杀出一条血路。
商场如战场,婚姻如儿戏。
我们貌合神离,默契形婚。
婚姻只不过是我们两个心照不宣的结盟游戏。
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恨着对方的,
危急时刻,我们会毫不犹豫拿对方挡枪。
别的夫妻要么是小心翼翼地避开对方的伤痕,要么是各玩各的。
我俩却恨不得每一句话都能给对方造成暴击,并且还要往对方伤疤上撒一把盐。
最后假惺惺地摞下一句抱歉,仿佛那是我们良心未泯的象征。
切一点良心换野心,才是我们的生存原则。
但是有时候,我又会觉得我们可能也是有一点点感情的。
升入高中后,他不再揪着我的难处不放,不再对我没有下限的打趣玩笑。
甚至有时可以称得上是体贴入微。
课桌上的早餐,痛经时的红糖,和后来失意时的陪伴。
还有高考结束后,他问我要不要一起考进同一所大学,让那些渣男贱女付出代价。
但段行之这个贱人,说过的话就是个屁。
只能听个响声,并且还遗臭万年,恶心死人。
他不告而别,只留下一句「我这么做为了我的挚爱,希望你理解我」之类的屁话。
我一个人去报道的时候,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。
再次见面,他西装革履,成了段家的大少爷。
我端着酒杯,言笑嫣嫣,实际恨不得掐死他。
说好的一起复仇,我已经让白家付出应有的代价。
段行之这个废物,居然认祖归宗了。
那场宴会的主旨就是段老头给段行之找雌性交配繁衍。
呵呵。
不是为了他的挚爱吗?
为了挚爱,不声不响离开这么多年,回头成了段家的傀儡。
这个时候他的挚爱又在哪里?
这些年他又经历了什么?
我满腔怒火,想要去找他对峙,却看见他的左手连酒杯都举不起来时,哑火了。
然后——
我和他结婚了。
一方面是解决往我身上乱扑的幺蛾子,另一方面纯粹是为了恶心段行之。
他心里有喜欢的人,还敢和我承诺未来的事情。
我就要嫁给他,成为他法定的妻子,让他这辈子都别想和别人在一起。
结婚当晚,差点和他玩脱。
我们用最恶毒的话去诅咒对方,一边咒骂一边昏天黑地地做恨。
不过后边再怎么摞狠话,也达不到预期的效果。
反而像是久别重逢的调情。
我在攀上快乐的高峰时也会想,为什么这么恨他。
是恨他不告而别?
还是恨他有喜欢的人。
结婚第二天我就安排自己出国。
不告而别这种事,不只有他段行之会做。
我在国外想了很久,才想明白。
他像一面镜子,
照出我曾经不堪的种种。
我恨他和我如此相像,他如今的境遇倒映着我曾经的恐惧。
我一边恨他,一边又忍不住暗中操作,在国内帮他扳倒段家。
而现在,根据凭空出现的弹幕推测。
他当初留下的那句模糊不清的「挚爱」,似乎是我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