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贺凌最听话的一任女朋友。
全城暴雨,为了贺凌喜欢的蛋糕徒步两公里去蛋糕店,差点掉进下水道淹死。
为了拿回贺凌喜欢的帽子,徒手攀爬高压线,差点被电死。
所有人,连同贺凌都相信,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。
在贺凌不知道的地方,我却给导师发去这样一条信息——
「老师,我已经掌握了被研究者所有数据。」
「我给予被研究者全部爱意,关于《接受无条件的爱,造就真爱者人格还是加害者人格》研究结论就要得出。」
想了想,我添上一句:「眼下,研究即将进入尾声,我也将回到实验室,和被研究者划清界限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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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来接我。」
凌晨两点,在所有人都安然入睡的时候,我的手机收到贺凌的信息。
言简意赅,一如既往地强硬要求。
他和朋友去山区跳伞,因为太晚了叫不到车辆,于是要求我去接。
陡峭的山区,没有路灯的夜晚,要我一个女人独自前行。
任谁都干不出这样荒唐的事,可贺凌就这样做了。
他断定我不会拒绝,像过往三年一样,听从他每一个无理取闹的命令。
而我也的确如他所料,从来不会拒绝。
我赶到的时候,贺凌一行人围坐在篝火旁吃着烤串,嘻嘻哈哈不着急的模样,全然笃定我会来救他。
最先看见我的是贺凌的好兄弟,他一拍大腿显得懊恼:「她真的来了。」
贺凌扭过头,在看到我的刹那,脸上露出得意:「我就说她会来吧,愿赌服输。」
他指挥道:「快把赌注交出来。」
其他人一片哀号:
「早就知道不该打赌了。」
「谁能想到她一个女孩子,大半夜独自驾车来到山区。」
「要不说还是贺凌厉害,一句话就能让女朋友出生入死。」
我听着他们肆无忌惮地交流,大概知道在我没来的时间里,他们无聊地打了什么赌。
把我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,抑或是物化后的赌局,这是他们经常做的事情。
和贺凌相处的这些年来,我已经习惯了。
我装作没听到,神色如常地打开车门,示意他们上车。
山区夜色朦胧,气温骤降,再待下去很容易失温,得赶紧开回温暖的住处。
但我发现人群里多了个陌生女生。
躺在车里的贺凌懒洋洋地解释:「今天遇到的,她大部队先离开了,没办法下山,我就让她跟着我们。」
「你顺便一起送她回家。」
我好半天才呼出一口气:「你为什么不早说?」
他理所当然:「多个人的事情。」
可是我已经计算好人数,开来的车恰好是荷载七人,再多出一个人就是超载。
在弯道崎岖的山路超载,加上夜晚行车,简直是把自己的脑袋别到裤腰带上给阎王看。
坐不下这么多人,那就只能让一个人留下,等送完人后再派人来接。
在陌生人和贺凌朋友之间,我只能狠心劝女生:「你先待在这里,三个小时后我一定回来接你。」
她摇头,单薄的外套下是瑟瑟发抖的身体:「我怕黑,没有人我会没有安全感,求求你不要丢下我。」
语调颤抖,听着让人格外怜惜,贺凌目光在我和她身上流转。
沉思过后,他指着我:「你先留下,我来开车。」
他下车走到驾驶座,途经我的时候,下意识推开挡住车门的我。
我就像一只破掉的玩偶,在给予他特定价值后,毫无顾忌地被抛弃。
甚至在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女人之间,他还是选择了旁人。
女生面带欣喜地上了车,车上的暖气熏得她脸色红润,连说的话都带上了刻意的温度:「谢谢你呀,我们一定会回来接你的。」
一车之隔,我成为被剔除的外人。